我對這人間,也愛也懷疑作文
/01/
你說,為什麼?何至於呢。
我說,或許什麼都是原因,或許什麼也都不是原因。
然後你不說話了,我也沉默著,我們走在暗夜慘淡的燈光裡,由身側公路上並不算喧鬧的車流聲把我們籠罩。
頭頂不見月,也不見星,我忽然就記不得這場只勉強持續了一分鐘的對話是怎麼開始的。
或許是最近關於“抑鬱”與“輕生”的熱搜太多的緣故,不少朋友在跟我聊天的時候總會扯到關於“生命”的話題,一個個發生在異地的新聞事件成了談資,被咀嚼在不同城市不同性格的人們的脣齒之間。
有人說,那些輕生的人不負責任,說離開便離開了,沒替身邊人想過該如何料理身後的爛攤子;有人說,那些人不懂感恩,父母含辛茹苦將之養大,卻不想著報答,只憑著自己的心情任性做事;有人說,那些人不懂得尊重,不尊重生命,不尊重親友,生命只有一次,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終結……無數的人,無數的評價,無數的貶義詞,偶爾聽見幾個聲音,有些感同身受的意味,偶爾有幾聲嘆息,有替之可惜和遺憾的感覺,偶爾無聲,像我與朋友這樣,始終無法說出什麼,因為自知並沒有資格去說什麼。
許多事情我們可以嘗試去理解,去換位思考,但我們總擺不脫以客觀的角度去評判對與錯,自己畢竟不是當事人,卻總用自己那一套理論去評判當事人。
/02/
當事人之中,不少人都有知識有文化有才華,可是為什麼會走到那一步,沒人能想明白。
一些人習慣刨根問底,將“為什麼”貫穿討論始末,卻得不到滿意的答案。卻不知,對於這些話題,答案這東西也是主觀的,每一個人都能得出不同的答案,每一個人也都有自己想得到的答案。
你可以認為,或許是他與她看得太多,聽得太多。他們或許也看過不少好看的風景擁有過幾場有意思的感情,但那些發生在晦暗角落的欺壓,那些不可為人知的竊竊奚落與嘲諷,那些一個又一個讓人透不過氣的祕密,那些噩夢中還想要奔過來的面目猙獰的人群,那些記憶深處的暗色調畫面,都如同一道道催命符似的。只因看得太多,聽得太多,便把原本美好的場景撕碎了,人在其中,逃不脫,掙扎不開。
你可以認為,或許是他與她想得太多,從有記憶開始一直思考到現在,越思考,越混亂,越質疑。到頭來,只覺得周身沉重。
看得到花的顏色卻聞不到花香,觸碰到外界只覺得滿手冰涼,走了許多路之後卻發現自己走錯了亦或是質疑自己走的路對不對,開始懊惱為什麼還要走下去。他們開始懷疑身邊的人與事,開始懷疑世界的真實,開始懷疑生命的存在是否還有價值。
你也可以認為,或許他與她沒想過太多,只是在臨近傍晚的時候強迫自己閉過幾次眼,睡過幾次覺。於很多人來說,傍晚時分睡覺是恐怖的,尤其是你在那個時間段除了睡覺再也想不起來做任何事情的時候,你努力地想睡著,卻發現自己很難沉入睡眠。
哪怕閉上了眼睛你依稀還是能感知到窗外的光線變化,能清楚聽清樓下的車水馬龍的嘈雜,那些嘈雜零亂的聲音有時候還能成為你的夢魘,讓你睜著眼睛,手足卻動彈不得。
你會看到黑暗慢慢攀爬上你的手臂,漫延過你的肩,遮住你的臉,覆蓋你的眼睛,將你眼前一切緩緩吞沒,也把你吞沒。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你已經徹底陷入黑暗深淵裡,起初的恐慌漸漸散去,沒過多久,你就習慣了在黑暗中面無表情。
你也可以認為,或許,他與她並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傍晚,他們只是聽過幾個笑話,只不過在聽到笑話之後,周圍的人都在捧腹大笑,他們卻始終扯不開嘴角。太過格格不入,與周遭,與世界,與所見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
他們知道或許世界並沒有扭曲,可是卻還是想要逃離,因為不願勉強自己去適應、去合群,所以想尋找一個能永遠接納自己的安靜之地。
一切都可以是因,一切也不可為因,或許就是既複雜又簡單的生活瑣碎讓一些人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繼續活下去。我們能理解也好,不能理解也罷,都不是當事人在乎的。你說他們想開了也好,想不開也罷,總之他們離開了這個世界,如同我那位悄悄離開人世的朋友一般,再也不會回來。
許多時候,我也會懷疑很多事情,有時候甚至懷疑自己的懷疑是不是有問題,但一切的懷疑並不能阻擋我去熱愛這人間的瑣碎與風景。不論眼前的世界是大雨滂沱還是風和日麗,不論所見風景是壯闊的山川河海,還是隱祕村落裡的裊裊炊煙,我都始終熱愛著。
我對這人間,也愛也懷疑。如何去平衡愛與懷疑這兩個方面,或許值得我們在百無聊賴中去思考,如此,方能不糾結地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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