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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依附泥土作文

散文:依附泥土

散文:依附泥土作文

我想世上最依附泥土的,除了莊稼、樹木、花草以外,那就是蚯蚓了!

凡是在鄉間生活過的人,有誰不認識蚯蚓的?是啊,我從小也和蚯蚓一樣,總是依附著泥土,或者說在泥土裡滾大的。

自從隨母下堂來到上茹衝,就註定要跟泥土打交道。第一次見到蚯蚓,記得是在小院子的那棵老橙樹下,那時剛好是春末夏初,我同堂哥堂弟們在老橙樹下玩,地面上泥土溼溼的,還咕嚕嚕冒出些許新鮮泥漿來。一位堂哥說,這裡有蚯蚓,於是就用樹枝撬開泥土,幾條蚯蚓被掀到地面,其中已經摺斷的那一條,身子滲出紅紅的血跡,還會在地上爬。我卻感到有點害怕。

後來,母親和繼父買了幾隻小洋鴨,鴨子在土牆屋前邊的陽溝裡,游來游去找食物吃,偶爾在陽溝邊發現一條蚯蚓,便爭搶著吃,把蚯蚓身子拉得老長老長。從此,我才知道蚯蚓是餵養鴨子的最好食物。隨著鴨子逐漸長膘,陽溝裡漚出來的那點蚯蚓遠不夠它們吃。我便拿著家裡那把鐵挖子,在小院子旁邊溝裡或地裡挖蚯蚓,用竹兜一兜一兜地盛回來餵鴨子。聽院子裡的伯孃說,用蚯蚓餵養鴨子,那鴨子長得是又快又好。

稍大一點,我便跟著堂哥們學放魚簍子。這魚簍子是竹子編織的,肚子稍大,簍頭進口處由寬到窄,魚一旦進入就出不來,尖尖的簍尾可以剝開,以方便將魚倒出來,放時用稻草紮緊。那年月上茹衝屬乾旱之地,二季稻收割後水田就開坼了,根本沒有泥鰍、黃鱔之類存活,便只好帶著魚簍子到隔壁的趙家沖和沙子衝去放。放魚簍子最好的誘餌是蚯蚓,那稻草烤乾的蚯蚓香噴噴的,用荷葉綁緊,再糊上泥巴,在冬田裡扒一條坑,誘得泥鰍或黃鱔聞香而入,翌日天不亮起回來,保準收穫頗豐。初夏以後天氣變熱了,蚯蚓躲進更深的泥土,挖起來比較困難,就用茶枯水灌,便看見它一條一條從地裡爬出來。

讀書以後,特別是學了生物知識,對蚯蚓便有了一些瞭解。蚯蚓俗稱地龍,又名曲鱔,是環節動物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它沒有骨骼,屬於無脊椎動物。目前已知蚯蚓有2500多種,達爾文1881年就曾指出,蚯蚓是世界進化史中最重要的動物類群。原來對這種小動物的認識,也有一個漫長的過程。第一個小心翼翼地為蚯蚓說公道話的是18世紀的英國牧師吉爾伯特·懷特,他關於蚯蚓的結論是里程碑式的——“沒有蚯蚓的土壤會迅速變冷、板結或貧瘠不堪”。而達爾文的最後一部、也是當世唯一的系統研究蚯蚓的論著《腐殖上的形成》出版,這是100多年後對懷特的迴應,感嘆蚯蚓如此迷人而且激動人心。

在我看來,蚯蚓具有頑強的生命力。魯迅說過,牛吃的是草,擠出的是奶。蚯蚓則要求更低,吃的是泥土,排洩的還是泥土。研究發現,蚯蚓中最高的壽命能活到十餘歲,很難想象蚯蚓有如此之強的生命力!據說,它可以忍受體內高達70%的失水值,而當土地被洪水浸泡時,蚯蚓可以在水中熬過100天,然後便去耕耘,只要活著,就把硬土、枯枝、爛葉咀嚼,穿腸過肚。達爾文的觀測結果是,每一條蚯蚓每天能吃掉相當於自身體重30%的枯枝敗葉、微生物和垃圾,然後又把它排洩到地面,形成肥料。此外,蚯蚓又稱兩頭蛇,它的兩頭都是頭,如果將它切開,分成兩段,其傷口會迅速癒合,形成兩個新的生命。也就書上所說,這是蚯蚓的再生功能,真的很神奇。

蚯蚓總在默默地耕耘土地。最早認識到蚯蚓在不倦地為土地耕耘的是農民。小時候,我跟繼父在自留地裡種菜,聽他說過,凡有蚯蚓翻耕過的土地格外肥沃。我讀過《荀子。勸學篇》,曰:“蚓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上食埃土,下飲黃泉,用心一也。”蚯蚓極大部分時間都在勞作,其挖掘藝術堪稱舉世無雙,它的唯一工具是尖而有力的頭頂,以其精緻的結構插入各種細小的縫隙,之後便繃緊全身,讓頭部像楔子一般擠開周圍的泥土。它們打出的通道對一塊本來板結的土地而言,簡直是一次新生般的甦醒,地底下開始流動氧氣和水。那麼,蚯蚓的工作成果又如何呢?達爾文對蚯蚓糞便的計算結果是驚人的:每英畝土地中每年由蚯蚓帶到地面的肥土達18噸之多!不過在後來對尼羅河三角洲的一次勘察中,現代科研得出的結論是,有蚯蚓翻耕過的土地,每年大約能形成一英寸厚的覆蓋層,我們或可把這一英寸厚的覆蓋層看作是腐殖土壤最初的原始積累,倘若沒有這最初的原始積累,人們的家園便是子虛烏有。

蚯蚓還十分眷戀故土。從百度瞭解到,蚯蚓是雌雄同體,喜潮溼,喜靜,喜溫暖,喜獨居,畏光,且有藥用價值和再生功能。它難得僵僵的裸睡在泥土之上,更習慣於深層的泥土,欲把自己隱藏,好咀嚼孤獨。正因為蚯蚓喜愛生存的土地,當天氣轉壞要下雨時,空氣中的溼度增加,地面表層將變暖,蚯蚓就會鑽出地面,來到庭院或路上,哪怕滾一身塵土,甚至不惜犧牲性命,向人們作出準確的預告。所謂氣象諺語說的:“蚯蚓路上爬,風雨亂如麻。”早些年我喜歡釣魚,蚯蚓便是最好的誘餌,往往用自己挖的本地蚯蚓。之後不知是誰引進繁殖了日本紅蚯蚓,這種蚯蚓又香又嫩,魚兒挺喜歡的,可是飼養繁殖方面要求太高,且稍有日晒或水浸,便很快謝了。都說月是故鄉明,我對本地蚯蚓的愛好想必也如此。知之深,愛之切,所有的熱愛都有著潛意識的溯源。看到蚯蚓,我自然想起故鄉,並想到一個關於故鄉的故事:馬嵬兵變之後,楊玉環香消玉殞,化作了故鄉泥土中的蚯蚓,還呈現出白色的環形和圓潤的體型。想起那美豔動人的貴婦,竟淪為與泥土棲息生存的蚯蚓,多少有些感慨。

這些年,我已沒了釣魚的興致,而是喜歡在自家平臺上侍弄花草。一天早晨,我忽然在花盆下發現了一個小東西,蜷縮在那裡,感到有些驚異,便用掃把輕輕觸控它,它竟然拉長了褐紅色的身軀,還昂著頭。真的是一條蚯蚓!只是這一個極其偶然的相遇,卻帶給我一刻小歡喜,我家平臺的花盆裡也生長了蚯蚓!是啊,忘不了的童年,忘不了的蚯蚓!我很憐惜地用手把它放回花盆裡去。

總之,無論怎樣的遇見,都是值得留戀,無論怎樣的別離,都是充滿新的期待。於是,我用這篇寂寥的文字,來記錄與蚯蚓有關的點點滴滴,也許覺得平淡無趣。但是作為人,我們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否像童年見過的本地蚯蚓那樣,去依附泥土、依戀故土呢?

標籤:依附 散文 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