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散文】馬永紅:美人谷裡潭水美作文
眼前分明是一方方綢緞,或翠綠,或瓷白,柔軟平滑,又如一塊塊翡翠綠玉,用手觸控,一絲絲清涼霎那間透過指尖流進心裡,一路的舟車勞頓頃刻間煙消雲散,我忘乎所以,和身邊的孩子們一起在水裡歡呼雀躍起來。
水底的石塊兒是金黃色的,露出水面的是魚肚白,或平躺,或靜臥,或大或小,無不溫潤可人,有的像是一大塊麵包,有種衝動,想伸手捏一捏是否酥軟。試想,它們日日夜夜被清流沖洗著,浸潤著,水石相依,水乳交融,再有稜角的石頭也會磨平,這多像人間夫妻,數年的糾結磨合,女人的脈脈溫情、柔情似水會令火爆的漢子也會化為繞指柔啊,岸上的石頭則稍顯凌厲,略見猙獰,那是日日和風霜雨雪對抗的結果,滄桑遍佈。有好多像公園裡堆放成假山的石頭,鏤空鉤花似的,只是體積極大,堅實強悍,有的闊大得像人家的廊簷,能遮風擋雨,有的像床板,像磨盤,擋了路,一夫當關,在大自然造就的神奇力量面前,我們人類只能低下頭來,才能安然通過,這也是我們對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膜拜之情。
這裡的水純淨清透,像孩童的眼眸,不染一絲塵埃,直視無礙。掬一捧在手,啜吸,如飲甘露,清冽無比,水底的小魚成群結夥,一會兒蜷伏在石塊上,一會兒又竄到我們的腳邊,縱橫自如,歡快極了,孩子們追著魚兒跑,白嫩的小手在水裡抓來抓去,抓一手虛空也樂此不疲,來不及脫去的衣服溼透了,緊貼在胖乎乎的小身板上,年輕的媽媽們也不責怪,樂呵呵地笑著,溫和地囑咐著別摔倒了,孩子們清脆的笑聲像水花在周遭飛濺,入耳入心。
谷裡的水真多,沿谷底行走,處處清波處處歌,潭水像手牽著手一樣,從不間斷,深處水蔥翠,淺處水瓷白,不絕於耳的水流聲如影隨形,一路相伴,和岸上播放的輕音樂相互交融,相得益彰,很是中聽,激越處如戰鼓齊鳴,人心振奮,平緩處如春夜落雨,輕盈飄逸。孩子們在打水仗,玩水槍,過潑水節,歡笑不止,赤腳在水裡徜徉的大人們,不想溼了衣服也難,衣服溼了也不尷尬,擰擰水繼續踏水而行,還有一些人坐在石頭上,雙腳入水,看著魚來魚往,一忽兒在東,一忽兒在西,好不愜意。一群兒大不盈寸的小魚兒游過來,輕輕地舔著腳底,麻酥酥的,這是不是現在流行的魚療啊?一位白髮老奶奶笑問她的孫女,重重疊疊的紋路里藏著一片歡喜,我們也被感染得樂不可支。
谷裡的瀑布也隨處可見,如珠似玉,如冰賽雪,卻沒有尋常印象裡“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磅礴壯觀,那是大男人的氣勢,這裡的瀑布一律纖細輕柔,是小女人的姿態,遠望如銀線吊掛,似白帛懸垂,輕煙薄霧般飄渺動人。站在一爿“瀑布牆”前,水星如濛濛細雨紛飛,淋淋瀝瀝,涼氣從四周包抄過來,渾身通透,四肢百骸都滋潤,都熨帖,讓人如沐春風,一時洋洋自得起。
岸邊山體奇崛,綠樹掩映,常有鳥兒深樹鳴,婉轉悠揚,野花爛漫,有很多是我從沒見過的,色彩紛呈,點綴在鬱鬱蔥蔥的灌木之間,搖曳生姿,清幽的香味隨風彌散。
我遊歷少,見過的景緻有限,但從沒有哪個地方像湖北省京山縣的美人谷這樣能瞬間打動我,並快速征服了我,讓我沉浸其中,流連忘返。遊客們也在水中盡情嬉戲,沒有人和沒有時間去追溯美人谷的傳說和得名由來,其實真正的名勝是不需要人為的包裝和宣傳,她如素顏女人,即使不施粉黛,也自有“清水出芙蓉”的韻致,越是自然越真實,越容易讓人傾心,一見如故。
傳說中的美人早已離去,谷卻不空,“相思潭”、“覓芳潭”、“沐浴潭”、“美人潭”等幾十處連綴而成的景觀,帶給人們的歡樂無限,那是一場場強大的視覺盛宴,應接不暇,於無聲處動人心魄,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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