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果樹

文/幽林小狐

無花果樹，靠牆根兒站著

欠著半個身子，顫顫地從懷裡掏出

渾圓的，紅的綠的果子，遞過來

這多像老祖母啊，暮色裡站著

從心裡掏出她那些甜甜的，或微酸的孩子

挨個兒看看，挨個兒想想。就像老將軍在檢閱他的軍隊

大半輩子了，沒見她開過一次花

好像她的人生從來就沒有燦爛過，也從不說異樣的話

----即使暮色染白了青絲，即使冬天的風把孩子們一個個吹遠

即使利刃一刀斬去她所有的枝節（無論這些枝節她是否真的捨得丟棄）

一隻小狗，一隻貓，路過的蚯蚓

嘰喳會兒離去的雀兒，扛著米粒的螞蟻

......這些都是她的孩子。此刻，她很想找個人嘮嘮

只嘮他們的好:小時候的調皮，年少時的聰慧

說到高興時，自個兒拍手鼓掌

至今，她仍能從攤開的掌心裡，一個個

找出他們，並告訴我他們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