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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名家筆下的“春天味道”作文

散文名家筆下的“春天味道”

散文名家筆下的“春天味道”作文

二月末三月初,北京的薺菜就開花了。汪曾祺說,在他的老家,薺菜是可以上席的,切細與香乾同拌,是春天很受歡迎的時令小菜。薺菜在野菜裡的地位可見一斑。薺菜每年春天長一茬,秋末長一茬,秋天的可以越冬,春天覆蘇。現在開花的,就是越冬薺菜,葉子發鐵鏽色,很瘦的樣子,雪白的米粒大的小花。我現在住的小區,各家窗戶根底下的綠地,春天都長薺菜。大媽、奶奶開始四處搜尋。綠地是分給一樓的人家的,但薺菜是自然產生,這算是偷嗎?誰也沒搞明白。薺菜不能“採”,得“挖”或者“挑”,用小刀小鏟,挖斷一點白根,整棵挑起來。根是“薺菜味”最濃的部分,略似泥土清香。薺菜可以炒蛋、炒年糕、做羹,最普遍的吃法,大概是做餡,包餛飩,包水餃,切細和肉絲一起炒作春捲餡,有異香。

江浙春天裡的那一片紫——紫雲英

周作人寫過一篇《故鄉的野菜》,提到薺菜,還提到紫雲英。紫雲英一大片開著粉紫粉紅的花,是江浙一帶春天的風景。周作人用了個老套的比喻,說是像“華美的地毯”,清明上墳的時候,小孩子摘來玩耍。木心有一首詩《春舲》寫清明的上墳船,很漂亮。這兩個人的故鄉都是浙江。

紫雲英的花田

紫雲英為蝶形花科(過去歸為豆科),這個科出各種豆,也出葉菜。共同特點是香氣清而柔和,嫩中略有肥腴感,水焯一下拌食,熱炒略灑白酒,都是美味。最常見的是“豌豆尖”,還有野菜,紫雲英、草頭、紫花苜蓿等等。

彼得•梅爾家後院的“雜草”——紫花苜蓿

酒香草頭

圖片來源:豆果美食網友可可的美食生活

我沒吃過紫雲英,但我在上海親戚家裡吃過草頭。我揀著這一個菜吃,被人看出來了,覺得很不好意思,所以印象深。草頭花色黃,為苜蓿屬(紫雲英為黃芪屬),跟它同屬的紫花苜蓿,北方人喜食。有一次和家父逛菜市,那天菜市只有白菜、豬肉之類,找不到什麼新鮮東西,要回家了,在市場大門口遇到一個老太太,挎著一籃紫花苜蓿。家父大喜“這才算有點新鮮東西了”。苜蓿較豌豆尖略為粗硬,更有“野”味。苜蓿最有名的用途,不是吃,而是做飼料。寫普羅旺斯成名的旅遊作家彼得•梅爾,剛搬到法國的時候,院內長滿紫花苜蓿,以為是雜草,欲除之,鄰居農民說這個喂兔子最好,拿一捆蘆筍一把薰衣草苗換了。兩人大概都不知道紫花苜蓿是能吃的。不然兔子就沒有份了。

國小課本的回憶——筍

蕭紅在《回憶魯迅先生》裡說,魯迅家中常吃的菜,是一個黃花魚,一個鹹菜炒筍,一個炒豌豆苗,廚房裡常有“很響的”切筍的聲音,我看了覺得很饞。周作人說他故鄉的筍(當然也是他哥哥魯迅的故鄉),白水煮了蘸醬油,就有一種“新鮮甜美”的味道。魯迅大概也是保持著在故鄉養成的嗜好,喜歡吃筍。他在《阿Q正傳》裡,還開玩笑地寫了一句,阿Q在菜園子裡找東西吃,發現很多筍,“可惜都是並未煮熟的”。

保留自然香氣的手剝筍。

竹筍當然是好東西,但我小時候家裡不會烹調,怕焯水把鮮味焯沒了,冬筍含草酸,燒出來扎舌頭,搞得我只知罐頭油燜筍是好吃的。後來家父收到別人送的一袋子春筍,纖細修長,名曰早園筍。我才明白鮮筍是什麼味道。春筍生長迅速,草酸來不及積累,就被沖淡了。但正因為它是生命力旺盛的部位,摘下後風味的流失也極快。港人似乎不大吃筍,我在香港讀書的時候,想吃春筍,街市找不到,在一個賣上海食物的小店裡終於找到了。除了脆,已經毫無筍的口感和味道,大失所望。

引人讚美的“臭豆”——蠶豆

孔乙己的茴香豆。

蘇青也是浙江人,她的散文裡,多次說到故鄉的豆,老了之後,“綠玉片似的豆瓣”剝出來,可以煮在飯裡。這應該是蠶豆,也就是魯迅《社戲》裡有名的“羅漢豆”,從六一公公的田裡偷蠶豆煮著吃。蠶豆有一點渾濁的,帶動物性的氣味,卻不像蔥蒜榴蓮那麼明顯,不致成為“臭”。蠶豆質感是“面”的,嫩的小蠶豆炒熟之後,柔細如蛋黃,又不膩人,顏色嫩綠可愛,是很有時令氣息的菜。汪曾祺同作家訪問團吃飯,他點了一個豌豆,一個蠶豆,大家誇獎“汪老真會點菜!”,汪老很得意。

一捏一股水兒——豌豆

新鮮的豌豆,綠油油的。

春天的豆,還有豌豆。真正嫩的豌豆是一包水,清甜清香,碧綠可人。剝豌豆也是小孩喜歡的一項工作,我小時候喜歡數豆莢裡有幾顆,最多到七個,越多越開心。這樣的豌豆一年吃不到幾次。老了就變成一包“沙”。現在超市隨時有速凍豌豆和冷藏的蠶豆瓣,很方便。速凍豌豆略帶甜味,拌在炒飯裡,色味俱佳,但總是有點“不夠意思”。市場上“當春乃發生”的,帶莢翠綠的蠶豆和豌豆,仍然有著特殊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