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稱柴作文
“老師,外面有一個老奶奶找你,”初秋的農村,白天還是非常炎熱的,教室裡的電風扇也有氣無力的轉著,我滿頭大汗的站在講臺上,第一排的學生小徐突然大聲的叫了我一聲,我有點惱怒,“安靜”,我走過去,在小徐的桌子上,重重的敲了兩下,走出了教室。
“又是你,稍等一下,一下課我就來。”外面的老人,滿臉通紅,白髮蒼蒼,馱著一捆長長短短的枯木。“我幫你先拿下來,放在教室門口好了。”“謝謝,謝謝”老人一臉感激。我又從教室搬了一條凳子給她。
“76斤半,五毛一斤,折算成是38元,”我熟練的把木柴放上磅秤說,
“小夥子,就算80斤好了,我都背了三四十里的山路,而且這些都是我山上一根一根砍來的,都已經很乾了,很經燒的。”
“可是,我們校長說要收松木柴,最好是劈出來的那種,你這些都是雜木。”我有點為難的說。“我跟你說,你前幾次拿過來的柴火一點都不好燒,廚房裡那個大嬸都到校長面前說了好幾次了。”
“哎,我老伴死的早,就一個兒子,好不容易拉扯大,幫他娶了媳婦,沒想到媳婦前幾年嫌這裡窮,跑了,就再也沒有回來,兒子一直在外打工,留下個孫子和我相依為命,家裡山上的樹都很大,我一個老太婆,哪裡砍的下來。過年的時候,兒子從山上砍了一些木頭放在院子裡,我現在是劈都劈不開。”說起傷心事,老人老淚縱橫。
“那好吧!”我也不禁紅了眼,轉身偷偷從口袋裡拿出兩塊錢,夾入本子。
說實話,來這個山裡學校之前,我是不知道有稱柴這個活兒的。
那還是九十年代初的事情,因為種種原因,我被分配到八達國小教書,學校是以木頭搭建為主的二層小樓,一樓建有灶臺,只供學校師生蒸飯,燒的是木材。二樓是教室,房間。
開學初,老校長給每個人安排了課務,分配了活,我除了上課,我的還有個任務是稱柴。“什麼是稱柴”。會一結束,我就迫不及待的拉著旁邊的老教師問道,“很簡單的,就是學生家長把柴擔來,你把它稱一下,記一下多少斤,折算成多少錢就好了”。
“哦,可是學生交學費不是用錢的嗎?” “我們這裡經濟落後,有很多家裡一下子還是拿不出錢的,”“哦!”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事情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很多孩子家根本不可能一次性交清,就像前面那個老人,楞是背了七八趟,才勉強把學費湊齊。
一晃二十年,我也早已離開那個學校,但是偶爾夢裡還會夢見山裡面的孩子們。如今,我們國家進一步富強,中國小都不需要再交學費、住宿費。多年以後的現在,孩子們也應該不需要一放學就去撿柴火,那裡的老師也不用再稱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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