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悲傷留給自己

我所生活的這座城市節奏比較緩慢，適合想念。這個中午，我靠在辦公室的藤椅上怎麼也沒有睡意，於是我又想起了她。
這個與情感有關的話題十分沉重。
那是3年前，我應一家女性期刊之約進京採訪央視一位安徽籍節目主持人，在火車上，我認識了她。她告訴我，她師大畢業後分到了一個縣城的中學當老師，一邊教學，一邊談戀愛，一邊寫文章。後來，她與當地的一位法官成了家。再後來，有了個女兒，她完成了一個姑娘到母親的角色轉換。從此，她就在學校至家裡的那條線上不偏不離地走過了幾年。當有一天，同事們及學生家長們的議論飄進她的耳朵後，她堅信了自己的美麗不減當年。作為少婦，她更成熟更有韻味。再有文學因素的滲透，她的美麗已超過了形體本身。
生活中的適齡男女們每天都在忙忙碌碌地經營著自己的愛情與婚姻，或者與愛情、婚姻有關的事。然而並非所有的愛情與婚姻都遵循童話原理——永遠美好、溫暖。在有一年的夏天，她發現了丈夫與另一個女人的事。當她看到丈夫的女人是一個相貌平平、才華平平的市民時，她責問丈夫，丈夫只說：“那人很會說話，我喜歡與她交談，不是愛她。”她最終未能走出家庭，在日後的工作與生活中，她改變了態度。
她告訴我，她這次去北京是會一個網友。
一個星期後，我回到了合肥。在整理郵箱時，我看到了她發來的幾篇散文。其中《永存你的愛戀》、《千帆過盡》寫的都是愛情生活的感受，從文中，我看到了她曾經失戀的痛苦。文章寫得很真實，很感人，也很有詩意。我讀過後，把它推薦給了編輯朋友，這兩篇文章很快在一家報紙副刊上發表了出來。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頻繁的交往。之後，便有了更多的接觸。有時雙休日，我會去她所在的縣城看看，有時在假期，她也會到我這兒來聊聊。漸漸地，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可隨之而來的閒言碎語，也的確困擾了我們。
我們只好暫時選擇了簡訊交流。
今年的夏天真是熱死人，可每天收到她發來的資訊，猶如一絲清涼的風在吹拂著，使我清新。夏天已過許多時日了，我奇怪，怎麼一條資訊也收不到呢？我便試探地發去一條問候語。很快我收到了回覆，內容是這樣的：怪不得呢，我發了幾個資訊都未能收到你的回信，今天看了你的資訊我才知道撥錯了號，把中間兩個數字給顛倒了，暈。
真暈！咳，連號碼都記錯了，還能記得什麼呢？我的心在隱隱作痛，更為悲痛的是在不久後聽到了她遭遇車禍的噩耗。
無法與她作別，是無情？是無奈？我只有默默地流淚，嘆息一個生命的逝去。她就這樣帶著夢，帶著美麗永遠地走了，把悲傷留給了我……
許多時候我在想，生活給愛情創造了很多必需品，比如房子、簡訊、雙人床，然後又衍出一系列相關連結，比如玫瑰花、鐘點房、情侶座，比如喜悅、悲愁……它們就像是愛情的飾品，讓我們匆忙中看到了愛情浮生閒樂的一面。可這一切對於她是永遠不可能的了。這個秋天，我格外地悲傷。 □張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