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周長徵:漫談愛情作文
前幾天,一個媒體編輯老師給我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說,七夕節馬上到了,寫篇有關的文章吧!
我不假思索地予以拒絕:愛情是年輕人的話題,讓我一個半百老夫說愛情,豈不是有點滑稽!
編輯老師還是不依不饒,以你多年工作的經歷,辦過那麼多婚姻家庭案件,應該有要說的話,說說吧!
被逼到這個無退路的牆角,讓我再沒有拒絕的理由。
六十年代出生的我們,或許是思想閉塞又守舊,或許是物質條件不好,營養髮育不良,導致懂事都比較遲鈍,愛情意識比較混沌,對愛情這個詞彙也不甚瞭解,更別說其他了,哪像今天的小孩子,成熟得這麼早,十幾歲就談情說愛了,甚至逾越雷池。
記得小時候,在姥姥家看電影《天仙配》,裡面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那應該是我最早看的愛情片了。只知道,女的,男的,哭哭啼啼,難捨難離,只是替他們難受。當時恨死了那個凶巴巴的王母娘娘,做夢都在掄皮錘抽她!
再就是,在月朗星稀的夏季夜晚,在庭院裡納涼的奶奶指著天上的兩顆星星,給我們講,那個是牛郎星,那個是織女星,織女是天神,而牛郎是凡人。織女下凡和董永結姻,生下一男一女。無情的玉帝強令二人天地分離。牛郎用扁擔挑起一對籮筐,擔起一雙兒女去追織女。又是這個討厭的王母娘娘劃了一道銀河將其隔斷。所幸玉帝開恩,允許他們在每年七月七日通過喜鵲搭橋相會一次。於是,便成就了這個感天動地的七夕愛情故事。
再者,在村子漆黑的夜裡聽說書人演繹梁山伯與祝英臺的生死戀情故事,他們唱得泣泣涕涕,哀怨連連,聽來蕩氣迴腸。尤其最後,兩個人變成一對蝴蝶,翩翩起舞,才脫離苦海如入神仙境地。
以上這些,就是我童年對愛情的瞭解,只知道故事曲折動人,但還不知道愛情究竟是為何物。
真正知曉愛情,那是走進大學校門,從小說《羅密歐與朱麗葉》、《安娜卡列尼娜》《簡愛》《德伯家的苔絲》裡略知一二,從路遙《人生》裡巧珍和高加林的故事裡和電影《廬山戀》中,又懂得愛情的三四。再後來,電影《廊橋遺夢》《泰坦尼克號》和《電視劇《血疑》,又使之對愛情有了進一步的理解。
縱覽縱觀文字和影視,所有的故事迥異不一,正如托爾斯泰所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同的,而不幸的家庭則各有各的不幸。
以上是外國文學故事和古代傳說,但於中國近現代談愛情,就不得不提張愛玲和徐志摩了。
張愛玲,中國現代著名的女作家,她的三段感情故事,演繹著她的張式愛情觀。
一是與胡蘭成的愛。胡是有婦之夫,而且還背有漢奸的名,既如此,張愛玲卻飛蛾撲火般地做了第三者。但二人婚後,張愛玲卻發現胡蘭成是一個花花腸子,她當機立斷結束了這段傷痕累累的婚姻。
二是與桑弧的愛。張愛玲和胡離婚後名聲非常糟糕,很多人都稱她是漢奸的老婆,她獨自忍受著眾人的唾罵,內心非常自卑。此時,桑弧主動要走進她的生活,但被張愛玲拒絕了。她不想連累桑弧,她覺得桑弧值得有一個更好的女人,而不是和她這樣一個聲名狼藉且離過婚的女人。張愛玲與桑弧之間的感情令人惋惜,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註定是傷懷。
三是與賴雅的愛。賴雅是張愛玲的第二任丈夫,他比張愛玲大二十九歲,令很多人感到奇怪,為什麼張愛玲會和一個比她大二十九歲的人走到一塊。因為在經歷了一段失敗的婚姻以後,張愛玲已不需要轟轟烈烈,而是需要平平淡淡的一場感情。賴雅雖然比她大了二十九歲,但賴雅能懂她。懂,這才是最重要的。
張愛玲的這三段感情,第一段悲涼,第二段傷感,唯有第三段平平淡淡,但卻很幸福。
民國才子徐志摩也有三段愛情。
徐志摩第一任妻子是被其稱之“鄉下土包子”的張幼儀,系父母之命,無感情基礎,因此短暫的婚姻生活以悲劇而告終。對徐志摩來說,張幼儀只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過客;但對張幼儀來說徐志摩卻是她的一生。
張幼儀曾對自己的侄孫女說:“你總是問我,我愛不愛徐志摩。你曉得,我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我對這問題很迷惑,因為每個人總是告訴我,我為徐志摩做了這麼多事,我一定是愛他的。可是,我沒辦法說什麼叫愛,我這輩子從沒跟什麼人說過“我愛你”。如果照顧徐志摩和他家人叫做愛的話,那我大概是愛他吧。在他一生當中遇到的幾個女人裡面,說不定我最愛他。”
大家評判一下張幼儀這段話,對與不對,各自回味。因為只有張幼儀對徐志摩是不計回報的愛。就像那句話:你愛或者不愛,我都在那裡,不離不棄。
林徽因不僅長得漂亮還十分有才,在徐志摩眼中她完全是女神一樣的存在,為追求自由之戀,他與家中的“糟糠之妻”張幼儀離婚,甘願做一個負心漢的罵名。因之與林徽因同在康橋的這段時光,徐志摩分外留戀,異常興奮,創作了大量的詩,此時他的詩歌達到了一種巔峰狀態。為此,寫出了那首千古名篇《再別康橋》,雖然這段感情以林徽因的不告而別結束,但在他的心裡始終有一個位置為她而留。
陪在徐志摩身邊的最後的女人是陸小曼,這也是一個傳奇的女子,她改變了徐志摩的一生。徐志摩在與陸小曼熱戀之時寫了許多關於愛人的纏綿深情的文章。極大地激發了徐志摩骨子裡所有的才情。徐志摩不惜與父母關係一刀兩斷與陸小曼結合,兩人婚姻可謂是衝破封建束縛的自由婚姻,其間雖也曾彼此傷害,但總之,陸小曼給了徐志摩一段理想的愛情。
徐志摩的人生與她們有著緊緊的聯絡,他是一個無情的人,卻也是一個多情的人。“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無論是古代傳說和西方文學裡的愛情,還是近現代張愛玲徐志摩式的愛情,有的成了千古絕唱,有的為後人津津樂道,也有的被人指指點點。無論何種情態,都於那漫漫愛情長河裡詠唱豪歌,留垂情史。
彈指揮間,小一百年已過。反觀眼下情場中人,真是眼花繚亂。
先說影視圈裡那幾個曾經年輕人的偶像吧。來段繞人令:王菲是謝霆鋒的前女友,李亞鵬是謝霆鋒前女友的前夫,張柏芝的前夫謝霆鋒的前女友王菲是李亞鵬的前妻,李亞鵬和周迅是前男女朋友關係……。不知讀者看明白沒有,反正我是被弄糊塗了,無法算清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
我屬於情盲,或者說是明星關係情史盲。但從上面這些交叉排列的關係中,看起來有多麼得混亂無章,多麼得隨隨便便。不過,那些他們的影迷們卻不以為然,誰誰誰是真情,誰誰誰是真愛,誰誰誰夜會嫩模,闢謠了,誰誰誰帶著口罩車裡愛震,被證實了……,諸如此類,枚不勝舉。說實話,這些狗血的東西,我真的一竅不通,一點看不懂,更是無法理解!
想想我這幾年辦過的涉情案件,更是體會深刻。
某女甲,國中在校生,不到十五歲的她慕戀上一個學校門口超市的男老闆,莊稼田地成了他們經常私會光顧的場所,該女孩相思病發,不但荒廢了學業,喪失毀掉了自己的一生,又搭上一個犯罪分子。
某女乙,高職在校生,通過QQ社交軟體交往了南方一個號稱男孩的老男人,兩人網上卿卿我我,如漆如膠,“男孩”千里迢迢來會女乙,關係發展迅速,“男孩”一邊打工,一邊與女乙同居,還煞有介事地指導女乙的課程作業。由於女乙經常夜不歸宿,致案發。
某女丙,應屆大學本科生。因放假或週末回家打車,與某計程車司機已婚男邂逅,後留下聯絡方式,每次回家即聯絡他,一來二往,女丙經不住花鬨,被男司機的甜言蜜語所俘虜,很快發展成戀人關係,在丙女尚未畢業即生下孩子,後因家長阻攔其婚事,期間發生了毆鬥,衍生出很嚴重的一個法律事件。
上述事件主人公們,滿嘴巴塗抹著愛情,口口聲聲吐著“我愛你”的情話,演繹著所謂真愛,殊不知他們是在糟蹋著愛情,褻瀆著這兩個神聖的字眼。
於是,我聯想起前述的古今中外的那些愛情經典,都是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之緣分,可謂天賜之緣。七仙女愛慕董永,織女痴心牛郎,梁祝十八相送,神聖得不能再神聖,純潔得不能再純潔。張愛玲徐志摩的愛情故事,雖然貌似用情濫得有點過,但畢竟是生活在那樣的年代,其情真意切,其奮不顧身,令人卻無濫情之感。
《廊橋遺夢》兩個主角弗朗西斯卡和羅伯特·金凱短短几天的浪漫故事,其用情纏綿悱惻,用色重卻無色情,把那種人性的東西揭示得淋漓盡致。正如劇中臺詞:我要向你走去,你向我走來已經很久了。雖然我們相會之前誰也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泰坦尼克號》裡,不羈的窮困少年畫家傑克有幸賭博贏到了船票,與貴族小姐露絲在船上相遇,露絲拋棄世俗的偏見與傑克雙雙墜入愛河,互訴衷腸,如漆如膠,最終傑克把生命的機會讓給了露絲。劇中兩人的臺詞對話:傑克說,如果你不違揹我,你要什麼我就能給你什麼,你要什麼都可以。露絲答道,把你的心交給我吧。何止是一顆心啊,傑克給予露絲的是一條命!
反觀當下那些星姐星仔們,他們的用情就像逛超市,看中了即入筐中,不中意便棄之貨架。如換衣服一般,今天穿上招搖過市一番,說不定明天就換穿上另一件,隨情所欲。
突飛猛進的NG網路,為一些年輕人提供了極方便交流交際的巨大平臺。手機搜一搜,附近的人就會搜出一大把各色各樣的人來。QQ找一找或者漂流瓶漂一漂,就會把幾千裡萬里外的人兒掛上勾上,這是何等快捷的時代,亦是一個感情容易氾濫的時代。
可以想象,假如牛兄和董郎生活在今天,他們的手機一搜,說不定會招來天宮裡七十甚至七百個織女下凡呢!
囉囉嗦嗦說了這麼多,毫無邏輯,也無章法,並沒把愛情說透,說明白。但願能給年輕人們提一個醒,縱使現代社會生活節奏無論多快捷,感情的事,愛情的事,且不能當做喝碗豆腐腦擼串羊肉串那樣,人生大事兒戲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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