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愛，一直在作文

散文 | 愛，一直在

今年婦女節正好趕上週末，我們一家三口遠赴百里之外的岳母家，來陪伴母親過節。岳父離開九年了，母親一直是獨居著。九年的時光，母親由柔弱變得堅強起來，慢慢適應了現有的環境，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生活，生活悠然清淡起來。

母親前幾年是很愛說笑的，那時不管什麼情況，她都顯示出輕鬆的姿態，通過電話等方式我們能體會到這點的。那時每每開啟家門的那一瞬間，我們都能看到母親的笑臉，還有輕盈的身姿。

去年，我發現母親有些沉默了，甚至顯得很孤單。當她看到我們，原來沉重的表情立刻轉變得溫暖起來，彷彿看到了希望和寄託一樣。母親年紀漸漸大了，特別這幾年，蒼老了許多，從前她從不要求我們回家，而現在她總希望我們有空的時候，特別是週末或節假日，能前來陪伴著她。

週末或者節假日，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們都會坐上黃昏時分的列車，在月色悄悄來臨的時刻敲開母親的家門。每一次母親都會站於門口，等待著我們，像久盼的親人迴歸了一樣，是那樣的興奮欣喜。

母親孤單得很，沒有人能夠真正體會到老人家的難處。每每見面，我們只能看到母親的笑容，聽到還有那些早已準備好的輕鬆話語。她關愛自己的孩子，總用一抹微輕的晨風吹拂著自己的快樂。我知道那是表面上的快樂，老人家不想去深觸，深觸那些疼痛的話題，怕額外給孩子造成心理上的負擔，影響了他們的生活和工作。她時常不放心我們，甚至過分的關心，用自己的思維方式嘮叨著，嘮叨著，無視了稍稍微涼又泛起輕笑的面孔，只會把最好的母愛灑得淋漓盡致。

母親一直獨居的。每每看到此景，我心中常常感到內疚，時常勸母親搬過來和我們一起居住，相互之間有個照應，但母親都婉然回絕了。我們知道老人家的心思，不想拖累我們，不想給子女們增加負擔，於是，她快樂中孤獨，孤獨中快樂。

她有一個極美好的願望，就是在她垂老的時光裡，兒女們陪伴著她，一家人和睦溫馨，永遠生活在一起，給她一段滿足，一段心怡，一段真正的快樂與幸福的時光。

今年婦女節，我們要和母親一起過節。

開啟門的瞬間，我們看到母親興致極高，笑容甚至有些豐腴，只是清瘦了幾許，清瘦得略見了歲月遺留的滄桑。母親毫無在意這些，還是泛起微笑，我知道她的每一個笑容中捲起的都是對子女的愛，都是對子女最大的包容。而這些在我們的眼裡實在太微小，太平凡，平凡得如母親臉上漸漸增多的皺紋一樣，我們都視而不見了。

雖然母親又蒼老幾許，精力遠不如從前了，但母親看到了我們，還是高興得像個孩子，我們依舊從她身上品嚐著母愛的溫暖。母親又開始興奮地張羅，準備著東西，忙來忙去，不亦樂乎，而我們會歪躺於床上或沙發上，沒有節制地玩手機或看著電視，純粹是不經事的孩子了，每每想起這些，我們會為無私的母愛和自己的微涼而深感痠痛。

許多人都在快樂地談論什麼是大孝，彷彿我們每個人都是大孝之人。什麼是真孝，我們沒有理由，甚至沒有資格去評說，因為我們根本沒有做到，或者沒有盡到任何責任。真正的大孝在於相處得和睦，無任何壓力，盡全部心思為父母的晚年撐起一片溫暖，愜意和安靜的生活環境。

母親很快樂，很知足，只因我們能夠抽出時間回家陪伴她，雖然次數不多，但是母親每一次都快樂如童。每當我們陪伴她的時候，母親會把平常無事時所記的日記都翻出來，當著我們的面大聲地讀，彷彿如初認真朗讀的學子，她又會把一件件的衣服掏出來，一件件地穿上，當著我們的面講述著每一件衣服的來歷和所隱含的故事。當看到母親忽近忽遠的身影不停地忙碌著，忙碌中又傳來不停的關愛時，我們真的有愧於母親的愛，還有她的蒼老與孤獨。

我想，每一天都應該是母親的節日，我們都陪伴著母親，讓母親真真正正快樂每一天，幸福每一秒。我們要繼承愛的傳統，堅實地行孝，讓世間所有的老人家都快樂幸福，真正老有快樂，老有所依，老有所福。世間大愛，會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