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入圍作品:圍牆作文
我輕輕的呢喃,午睡沒有深夜長,讓我來不及彷徨。睡眼朦朧的那一剎那,我看到了它還是那般模樣,是我記憶中的圍牆。
走過麥田旁錯落的村莊,仰頭看到漫天繁星與月光,鋪灑在凹凸的藍色瓦房和泥濘的圍牆,呈現出一種來不及觸控的嚮往。
抬起有些刺手的木板釘成的柵欄門樣,映入眼簾的是黃色帶有泥土芳香的牆根下一顆顫顫巍巍的小榆苗,它不管不顧的擁抱那堵牆,我想它總有一天會長到牆外擁抱太陽,回身護住那面不甚好看的牆。
走進裡屋,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飯菜香,它肆無忌憚的勾出我想要探尋的慾望。白菜是我見過最平常的一道,可見清晰的脈絡被碾壓揉碎來回翻炒,那種必然又悽慘的美好,刺激著味蕾,好讓人飽餐一頓。躺到些微泛涼的竹蓆上,看著一卡一節奏的風扇搖晃,感覺夏天也很適合做夢一樣。來回折騰,想來夢裡的我又夢見了夢過好久的夢,流著粘膩的汗從夢中醒來,好像除了神清氣爽沒有一點失重感。用力推過鑰在門裡的鐵棒,不粗不細剛好磨圓了光滑的身姿,利人利己。旋顧一週家裡人應該下地了吧,抬眼望去夏天的陽光更顯刺眼了,擺手也遮不住它溜進指縫直射眼眸,只能低下頭。卻在想為什麼小院裡長不出學校那種一簇簇的小青草。我想到了水,興致勃勃的跑到院子裡的水管下,接了一大盆水潑在了院子裡,激起了塵土飛揚。
學校裡的牆不一樣,它是一塊一塊磚砌成的,但同樣是藍色的模樣,不同的是裡面圍了好多的人,所有人都扒頭向外張望。每到上課時不是很齊的讀書聲和下課時玩鬧的爭吵音,飄出校外躍過圍牆。跟幾個小夥伴同行在放學的路上,看到前面三輪車上鋪的厚厚的麥秸,麥穗搖搖晃進了眼裡,我們不知疲倦的跟著一邊撿一邊跑,看著懷裡抱不住的小麥,我能想象被母親誇讚時的模樣。回到家把麥子窸窸窣窣的放在院裡張望。
趁著傍晚迎著落日的餘光,奔向了壩下的麥田莊。母親也同樣迎著餘光,只不過是背對著落日驕陽。彎著腰握著鐮刀認真的樣子與橙紅的日光,渲染出一副再現實不過的現實主義畫作一樣。我本想悄無聲息的等著,卻被突如其來的眼神驚的有些微涼,摸摸索索的向周圍的麥田逡巡,期望一個乾癟又飽滿的麥穗走進視線。終於迎著有些微涼的風走在回家的路上。路過院子裡,潑水的地方,平平無奇,依然平淡不惹人眼。
本來還能與電扇相擁入眠,停電來的猝不及防。有些不舒服的抹了把頸肩的水躍過母親走出院子,很黑,原來星星也閉眼休息了。好久沒有見過父親了,他好像一直在忙。有一天我跟正在洗衣服的母親說起我看到了父親,但是我喊他,他不理我,母親笑笑只管說他回不來。但是過了段時間父親回來了,我也沒有說我見到過他,我想那也許真的不是他吧。住了不長不短的時間,母親和弟弟一起走了。有一天放學回的晚了,又走在了那條小道上,除了下雨它一直都是那個老模樣。周圍的房子有的變了,變高了,牆也變白了,屋頂上的瓦變成了紅色,這已經是我想象不到的高樓了,雖然它就兩層。我藉著有些晦暗的光,想睜大眼睛看的更亮。我好想長大,為家裡換個模樣。
我長大了,要去很遠的地方讀書,家裡人忙忙慌慌為我跑前跑後。我看到那顆小榆苗已經長成小樹了,但是它好像很緊張一樣,緊緊的抱著牆,低頭一看,原來它本可以站立的位置被磨平種上了菜,搞的它沒有了下腳的地方。我趴在火車上看沿路的風景,有山有水有木林更有我沒有見過的天高雲。我認識了好多人,見過了好多事,學到了好多東西,卻偶爾才會想起家裡。
回家的時候看到了村裡還是那個樣子,它好像沒有變又好像變了。經常走的小道變寬了,泥土路變石子路了。牆都變白了,藍瓦變紅磚了。鋪過草的小平房變成二樓了。我想都變了吧,帶著我熟悉的感覺長成了陌生人。推開藍色的大門,還好,那顆樹還在夾縫中生長,那塊地還是沒有長出青草,就像我長大了好像也沒有介入所有的變化一樣。
後來那顆樹沒了,躺在柔軟的床上,吹著不會招手的空調,看著窗戶外被風吹的一動一動的楊樹葉,我在想牆外是什麼?是另一堵牆,別人的牆。我想去看看別人家的牆會不會不一樣?想去又沒去,不想去又好像去過了,大致是一樣。
沒有睜開眼睛的意識回籠,天黑了,因為月光透過樹葉穿過窗戶看到我了。原來午睡可以有黑夜那般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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