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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無痕,真愛無聲作文

雪落無痕,真愛無聲

對於雪,我總是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不為別的,只為它下時的無聲無息、極度地寬容與包容著地面上的一切,像母愛。那年夏天,我收到了來自北方城市的一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全家上下就跟過年過節一樣,一片喜氣洋洋,尤其是母親,嘴巴一直沒有合攏過,還翻出了好久未穿過的新衣服穿上,裡裡外外地忙開了。忙著置辦酒席,宴請親戚朋友。等這一切忙完了,好不容易清靜了幾天,母親又忙開了。這次總是她一個人躲在臥室裡,連平時最愛看的電視劇也不看了。我雖然感到奇怪,卻沒想太多。直到有一次去父母房裡拿點東西,才看見母親一個人默默地坐在臺燈下,面前放著一本編織書,而母親則拿著已織好的半截毛衣上的織針,雙手生硬而費勁地挑來挑去,一會兒看看書,一會兒打幾針,一會兒又打幾針。我和小妹只在小時候穿過母親織的毛衣,離現在已有十幾年了,不知母親何以再拿起織針,織起了毛衣。我問了一聲:“媽,你在幹什麼?”

雪落無痕,真愛無聲作文

母親停了一下,揚起了手中的半截黃色的毛衣,有一點興奮:“看,給你打的毛衣。聽說北方那邊比這邊冷,雪也下得早,打件毛衣給你冬天穿。”母親嘆了口氣,似有一點感慨,“好久沒打過毛衣了,有十幾年了吧!想當年你們冬天穿的都是我打的毛衣,現在學都學不會了。”

我有點不以為然,一把搶過母親手裡的毛衣扔到一邊,說:“現在還是夏天呢,怎麼就想到冬天去了。況且,外面滿大街都有羊毛衫賣呢!”母親撿起了毛衣:“傻孩子,外面賣的沒打的暖和。”我說:“那外面賣的可是純羊毛的呢,比這暖和十倍不止,而且又好看又流行,誰還穿這古董一樣的毛衣啊!”不由分說又將毛衣扔到一邊,拉起母親的手,拖著她去看電視。母親十分勉強地跟在後面,坐在電視機前,眼睛左顧右盼,全然沒有心情看電視,一直唸叨著:“打的毛衣也可以打出很多式樣的……”

臨走前一天,母親又將我準備好的行李開啟來,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這已是第三遍了,確認不缺東西后才收拾好,然後坐在一旁盯著行李,想著還有什麼沒帶的。那目光使我不忍多看,好像丟失了什麼似的。帶著新鮮與緊張的心情,我終於踏上了北上求學的路。畢竟這是我第一次出那麼遠的門,總想著外面的世界的精彩,全然沒有覺察到父母眼裡的那種戀戀不捨和放心不下。

母親一直在耳邊說個不停,什麼“一個人出門在外,要自己小心啊!……要照顧好自己啊!……要吃飽啊!……不要餓著啦!不要凍著啦!”等等,斷斷續續地傳過來又飄遠去了,讓我覺得有一點煩,只以點頭和“嗯”、“好”應對。等到火車啟動了,看到滿車廂裡全都是陌生的臉時,我的心才一顫,這次是真的自己一個人了,忙去搜尋父母的影子。車窗外,父親母親相扶著,盯著我所在的車廂,母親的眼裡早已是噙滿了淚水。我突然有了一股想哭的衝動,最後還是強忍住了,男兒流血不流淚,這一直是我作為男兒的一種信仰。

開學的第一天,晚上衝完涼後,我將要洗的衣服隨手扔在了床角,到第二天要穿的時候才發現它們還在原地;每天下午一下課,便衝出教室往校門外跑,這才記起此處離家已是千里;每次吃完最後一口飯,習慣性地總想點一下頭,這才記起已沒有了母親關心的詢問:“吃飽了沒有?”

經過一段新鮮與適應,日子慢慢趨於平靜,我漸漸習慣了自己的衣服自己洗;習慣了下課了就趕著去飯堂吃飯;習慣了自己問自己吃飽了沒有。這一切,在家裡都是由母親代勞的。一想到這些,心情就變得複雜起來,平時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如一頓供你挑剔的飯菜,一件仍帶有清香的乾淨衣服,都是那麼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等到離家遠了,一切都得靠自己了,才發現母親給予自己的原來是那麼多。而平時沒有發現,是它不露一點痕跡,還是你身處其中習慣了,從而忽視了它。

日子就這麼過著,我寫給家裡的信由頻漸少,而母親的來信卻絲毫沒有放慢腳步,一封緊接一封地傳到我的手上,如一股幽泉般,徐徐地送來甘甜的母愛,滋潤著我遠離故鄉遠離父母而變得脆弱的心。母親在信中始終不變的話題是:“這幾天的溫度是17~19度,會有大雨下,別忘了帶傘,當心感冒。”“這幾天的溫度是18~21度,會出太陽,別忘了晒晒被子……”母親的家書就像是一個溫度計般,測量著我周圍的一切。可以想見,母親現在最愛看的電視節目就是天氣預報了吧!每天7點半,新聞聯播一完,母親就會停下手中正在洗的碗或衣服,認認真真、一字不落地傾聽我所處的城市的天氣變化,恨不能自己就變成了控制天氣的雷公電母,給我以一生的風和日麗、晴天碧日。然後她又會逼著父親拿出那張看了無數遍的中國地圖,仔細地按圖索驥,找出我所處的城市的地理位置,默默凝視這個容納著自己的兒子的地方。

當母親信中的溫度慢慢降到了四五度的時候,我才驀然發覺,這個秋天已經過完了。老天爺總是陰沉著臉,丟失了先前的熱情。母親在信中寫道:“冬天到了,多穿點衣服,有空再去買幾件厚點的外套,不要怕去逛街。……要不我給你買了寄過去吧?”母親仍記得我最怕的就是去逛街,所以我的大部分衣服都是母親幫著去買的。我回通道:“不用了,我自己會去買的。”而我要買的那些衣服,在我把所有的厚衣服都加在身上仍能感覺出寒意時,仍沒有買回來。只有躲在厚厚的被窩中才能感覺到一種踏實的溫暖。想起母親來,才發覺她是多麼的有先見之明。

這床棉被是家裡最厚的一床,當初我不肯帶,是母親硬逼著我帶來的。理由是外面賣的沒有家裡的暖和。到現在我終於知道家裡的任何東西都要比外面的好,真的。

天空低沉得似乎觸手可及,北風呼嘯著發出狂妄的吼聲,目空一切。我躲在被窩中竊笑:北風啊,是沒有多少東西可以跟你抗衡,但是我有母親準備的棉被,有母親的愛,已足夠藐視你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路過通告欄,順便看了一下,有我的信和一個包裹,是母親寄來的。會是什麼呢?我猜測著。領回來拿到宿舍一開啟,一件黃色的毛衣膨脹著露了出來……是今年夏天母親打的那一件。“龍兒,這幾天天氣預報說你們那裡可能會下雪,要多穿點衣服。這件毛衣這兩天打好的,冷時就穿上吧!”我一把抓起毛衣,掌心裡一團柔柔的、暖暖的。彷彿又看到了母親默默地坐在臺燈下,前面放著編織書,母親認認真真地用生硬的針法,把一顆愛心融於一條細細的、長長的毛線,繞上千絲萬縷的思念,一針一針織就了這件曲曲繞繞的毛衣。穿在兒子身上,卻是母親的一顆心啊!驀地想起一首詩: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我念叨著,突然明白了母親為什麼會在我要走的時候想起為我打一件毛衣,而我呢?卻將母親的一份愛子之情,扔到了一旁。我不禁感從中來,反問自己:我將如何去報答母親的恩情呢?感覺著遠方母親的愛,喉間忽然一緊,鼻子一酸,一股暖流從臉上劃過,又流入了心裡。那句男兒流血不流淚的信仰被我拋於腦後,淚水終於再也忍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窗外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了,昨晚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雪下得無聲無息,覆蓋了一切,充斥著每個人的眼睛。一場平凡的雪,卻又是不平凡的。它給人們帶來了一個全新的世界;給我開啟了一扇通向母親情感世界的大門,讓我可以更清楚地認識母親對於子女們的愛。

我將母親織的毛衣穿在了最外面,此刻,心裡已沒有了一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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