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在遙遠的地方祝福著我們
懷想那些溫暖的微笑 那些質樸的話語
——清明節想念外公
又是清明,頭天下過小雨,一條溼漉漉的小路,蜿蜒的爬向茂密的林間,在厚厚的樹葉下面,在茂密的草木之間,在盎然的綠意之中,引領著我,我的女兒,說笑著,熱烈的走向外公安息的山間。雨後的陽光在林間閃爍跳躍,鳥兒在山間歡歌飛舞,淙淙的流水聲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那平凡的外公,你真的歸依到快樂的天堂了嗎?還是化作了林間閃爍的陽光,清脆的鳥鳴?亦或小草香香的氣息,藍天潔白的雲彩?
我站在生生不息的山間,用遙遠的思緒尋找,那些熟悉的微笑,像暖暖的陽光照在心頭,那些親切的話語,像和煦的春風觸控在耳際,外公,是你又在用質樸的雙手撫摸著我嗎?你那慈愛的眼神,在看護著我,看護著你的曾孫女——我的女兒麼?
外公,那是你麼?穿著藍卡其布衣布褲,面容清瘦,安靜平和,挽著衣袖,挽著褲腳,光腳上還沾著新鮮的泥土,扛著泥耙,牽著那頭壯實的牛。紅紅的夕陽,映著你,映著你身後那散發泥香的水田。你可看見,我和那隻大黃狗,歡快的跑過來?當我那稚氣的聲音傳入你的耳朵,我看見了,你微笑成了那輪紅紅的夕陽。
在那些艱難歲月的盡頭,昏黃的油燈下,剛剖開的豬肉發散著清香,你喜滋滋的告訴我,粘手的豬肉才是最香。我又聞到那年豬湯誘人的香味。那些時候,你總要把年豬身上最好的那一塊,送給你的女兒——我的媽媽,送給你的外孫們。那樣的夜晚,你總要打著火把,送我們回家,然後一個人返回。在昏黃的火光中,我聽見你那逐漸遙遠的腳步聲,黑暗中,火光映著你暖暖的背影。
外公,我似乎又觸到你背心的厚實溫暖,散發著淡淡的煙味。是哪一次?你揹著我,走在犁耙的田裡。是哪一次,你揹負著我,和媽媽到那遙遠的土醫生那裡,燒的迷迷糊糊的我,只聽到你匆匆的腳步和急促的呼吸。
外公,我還記得,我女兒請滿月酒那天,我接你來享受四世同堂的快樂,當你抱著稚氣的曾孫女,你皺紋堆積的微笑,蘊含著一生的祝福。那一天,我感到,你真的老了,真的老了。
媽媽曾經叮囑我,長大以後要記住你,要孝敬你------
媽媽曾經告訴我,等他轉為公辦老師,一定要好好孝敬你------
可惜啊,那一天早晨,電話鈴聲忽然響起,舅父說你已經遠去,我的眼淚禁不住悄悄哭泣。為什麼就沒能再見你一次,為你的遠行說一聲無語的道別。那一刻,我質問蒼天,真的是在劫難逃還是天堂有路?
那一刻,你靜靜的躺在無奈的祝福中,一如你平常的沉默。那一刻,我想不起你說過什麼經典的話語,只記得你少有的話語中濃濃的親切,那些你講過的有趣故事,又在耳際回想,在我的心靈深處訴說著火堆旁的神奇與溫暖。
那些你教我為遠去的祖先書寫的神奇文字,那些你教我為遠去的祖先進行的跪拜禮儀,那些你教我為遠去的祖先所說的樸實祝願,從那一刻起,我為你獻上了——莊重而虔誠,容不得一絲做作,容不得一絲客套。
陽光照著青山綠水。
外公,你那微笑的眼睛,定然在遙遠的地方祝福著我們,是那縷縷花香,是那閃爍的綠葉,還是那夜空螢火蟲般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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