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雁南飛作文

我連續工作了近兩個月，看到出差的戰友陸續回來，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兩個月中電話聯絡的父母，是我秋天最大的牽掛，多年來第一次中秋節沒有去探望，心裡不落忍，雖然他們能理解我的忙。

父親在電話中常常氣喘吁吁，我知道他在忙碌。身體健康、心裡沒事的他，就這樣一邊與我聊，一邊揮動著手，吆喝著他的羊兒。今天我親眼看到他跟著羊走、融入秋收後的藍天大地的背影，感到這牧歌的旋律實際上是人們尋找清爽自然的藉口：為什麼再美的牧歌，旋律中都透著蒼涼。

沉浸在清爽安靜的空氣中，置身無邊的藍天與涼快中，我心驛動，這秋日黃綠斑駁的大地。乾澀的眼忍不住，乾燥的心止不住的感觸，不是豪邁或惆悵，不是自古悲秋的秋聲，而終有高亢一致、清越一空的雁鳴叫醒了懵懂。

一隊又一隊，間隔半小時左右，天空中飛翔的雁群聲聲相喚:"跟上來、跟上來"，雁語鳴唱的高歌竟這麼樸實無華，想想千里的行程，一直有這種聲聲不息的呼喚陪伴，就有很多感動："跟上來、別掉隊"!

一個人立在曠野中，天很藍很遼闊，大地如盆，遠近的群山拱衛的永昌盆地，在故鄉塔兒灣這裡太有玄機：向東南，兩條山脈夾著的一條狹窄的走廊，走向繁榮的內地;向西北西南，走出盆地的脈像從兩個方向奔向曠遠的青海新疆。一個大大的人字寫在大地上，一個小小的我立在曠野裡，頭眼傻傻地追逐著一隊又一隊雁群，不是仰望的檢閱，是融入其中。心靈驚羨地追隨著清越的飛翔。

那是盛大的儀式，三組機群，直升機群，排著雁陣，空中的芭蕾。每組成百上千，疊加複製的眾字形、之字形、回字圓球立體形。雁飛雁舞，自我伴歌，整齊有序，沒有掉隊。無形風吹動楊樹，葉子綠多黃少，還不是晚秋初冬的時節，沒有秋風掃落葉的蕭瑟，黃綠斑駁是仲秋大地的歌。藍得看不見底的高遠藍天，只有雁陣，只有飛翔，只有如歌呼喚此起彼伏，不知從哪裡拉來絲縷白雲，如白絲未織如水拉長多姿地鋪展於瓦藍瓦藍的天空。

是不是單純的一種姿態的飛翔單調，她們變幻著隊形。是不是天空寥廓的飛翔歌舞要安慰我疲倦的心神，她們如氣旋翻飛雁舞。藍格瑩瑩的天空中，她們順時針旋飛、逆時針勁舞，禪意的天空太極陣發動，造物主雙手把玩著生動的微子光子球。昨日秋雨清洗了祁連山，看著藍天飛翔的夢想，如看到輕盈的水中芭蕾，我們保衛的杭州西湖上演的太平盛世，在我西北的天空給我演繹。

我緊繃的弦瞬時鬆弛下來，我太少的休息於另一種方式獲得了禪機。我釋然了很多，想想忙碌了多半生的父母，我沒辦法讓他們清閒下來。加上我對故鄉的山山水水、泥土清香、安靜閒適的依戀，回鄉意味著找個清淨和親情，今天我只輕輕地感受了其中的禪道。

我想我有辦法讓自己鬆弛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放下、轉移、創作。想起來這一個文祕的崗位，因為愛好工作了二十六年，胸中的藍圖與其說是變成領導的成果，勿寧說是共同實現著平安鐵路夢、安全高鐵夢、穩定中國夢----價值無形，大道有責。想想管的人管的事越來越多，覓不到半點清閒，那是玄機對我情有獨鍾。有時候盛覺很奇妙，有時候思維很活，動不動還失眠，眼澀體困真思念飽睡的時候，很渴望世界靜一靜，時光慢慢行。在這個樹欲靜而風不止的時代，我深知責任對於平安安定安穩的作用。

故鄉的秋天那麼靜，最適合繁忙的人休整了。我想：最累的事兒不僅是奮我一線，還有負責任的堅守了，我生怕辜負了領導的重託和家人對我身心的擔憂，戒菸限酒，天天守在責任的空間，有條不紊地處理每件小事。其實沒有什麼意外，也沒什麼大事，把小事幹好就成大事。但我習慣多年，鹹吃蘿蔔淡操心慣了，常為外面奮戰的戰友們捏著一把汗，我全靠整理併發布過去的文字消除緊張，我深刻體會到詩情的夢和遠方對精神的支撐。

難得安靜又清醒的半日，我與父母度過，這中年最欣慰的情景莫過於父母健在、家人平安、孩子努力、自己有夢、工作順利、無憂無慮。沉浸於故鄉秋高氣爽的美時，思緒就被高亢的雁鳴吸引、拉動。我自省自覺地釋然，如同大夢敦煌，一覺醒來，雁南飛，聽雁歌，看雁舞清秋，有你歸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