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最是人間留不住作文

追憶老宅之一 ——最是人間留不住

記得我往昔出門之時，戶外還是天寒地凍，北風瑟瑟,雨雪霏霏;然今回家小憩，門庭已是青草依依，山青水秀;下過雨之後，青山秀色可見，雲霧繚繞，似有仙山雲境之美，也許這就是生我育我的土地，人傑地靈的緣故!每次離家久了，總有一種特別的情愫，總有想回家看看的感覺，那怕是呼吸一下泥土的氣息，在城裡待久了，早已習慣了瀝青道路的味道。進了門庭，滿園春色，就看到一位風燭殘年兩鬢髮白，臉色斑紋的老者，靜靜地在大廳裡等候著我的回家，我提前給了她電話，讓她高興一下，看到了她哪久違的笑顏，我們家的老祖宗¬¬¬,半年未見的奶奶，我看著她哪種久違的關切和責備，讓我的內心很是感動和舒服，也許有了一份牽掛，和另一樣的感覺，“人生本無常”，她蒼老的很。

我們在一塊兒聊聊天，談了很多家裡的事，村中的事和外面的事，奶奶一生都很精明，記憶力也很超強，條理清晰明瞭;在她的同輩人當中，已是實屬難得，不多見者;聽她講過，八、九歲就來我們周家，生活到幕年，然相繼過世者已在多數。還好她還健在，感謝蒼天，讓她長命，快樂一點，也許正因為我是大長孫，看著我長大的，又是一個男孩，她總是關注我很多，從這一點我就感覺有愧!我們偶爾也在電話聊聊，聯絡感情，問問生活情況;她也曾經說過，如果她過世了，就算一算家裡的人，滿院子都站不下，何況親朋好友，尊重她的人呢。她不識一字，在這裡開個玩笑，村裡八輩祖宗的事她都能追本溯源，說出個一二三四。從生命角度來看，她真是偉大的，養育了這麼多的兒女，三個兒子，四方女兒(大女已過世)，兩個孫子，八個孫女。

一年回來幾趟，看看她老人家，實屬我的福氣，畢究這個老者已是年近九十的高齡，在人生命的長河裡，飽經歲月的風霜和雨燭，歷經了太多的人生波折，在這樣的一個清靜的房子，蠟炬成灰淚始幹，突然想多留點她的支言片語，加已儲存懷念!有時候我也不經意的想，人老了真孤苦伶仃;一個人在外漂泊，一個人的歲月彷彿很瀟灑。我們人人都有這麼一天，面對這個現實，只是不知自己是否真得活到這個份上，真是人生如夢!夜色中，她倚在床頭，我坐在她的旁邊，陪她說說話，她說她快走到盡頭了，腿都沉重了，就是想多看看我，我輕輕地摸著她那一雙乾癟滄桑的手，寬慰著她的內心，看著她斑駁如柴的手臂，浮腫很，有時侯說到一些動情處，盡留下淚花，讓我很似感傷，也有自責。想了很多很多，人生的境遇!夜深了，我在樓上休息，也總能聽見她的咳嗽……再回憶過往，“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鄉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追憶老宅 之二 ——最是人間留不住 小時候的快樂時光，走親戚就是一件很有樂趣的往事，單純而美好，就像雨後的天空懸掛的七彩祥雲，只為蔚藍的天空搭上一座友愛的橋樑。那時候的交通工具很少，也沒有錢或去較遠的地方，但生活在山前村的周邊山林裡、水庫邊、田間頭、小河旁......我和小夥伴們都是比較熟知的;泥濘田間小路蜿蜒曲折，通向很遠很遠的地方，只要和家裡大人走過一次親戚就知道在什麼地方，也許相距不遠，有那麼一個村莊，就是我的小姑奶家，在那個百草瘋長的土崗子不遠的村莊。媽媽叮囑我們說：“路上要注意安全，要聽話!”也許在成長的記憶裡，在親人們的印象深處，我就是一個老實聽話的懵懂少年;媽媽會讓我們帶上一些親戚家沒有的東西，互通有無吧;我和二姐就會挎個籃子裝點東西，或是綠豆種子啥的，再背個小布包，就可以興高采烈地出門了。

蔚藍的天空點綴的朵朵白雲，無憂地飄蕩著雲際。在那個少年的眼睛裡，那是一片貧瘠的土地，物質稀少貧窮而憂鬱的年代，每個人的家境基本都差不多，如果誰家裡有“三件套”，電視機、錄音機外加自行車，那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人家，也會讓人羨慕不已;依稀記得我的小姑奶家就其中的一兩件寶貝，在小孩子的心裡，那是個很驚奇的物件，因為從沒走出過，山哪邊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但這卻是時代發展的符號。在東側的廂房裡，靠近玻璃窗旁邊，有一張帶抽屜的桌子，上擺放著兩頭帶喇叭的黑色錄音機，旁邊落著不少磁帶，其中貼有“小虎隊”標籤唱集等，很多美妙的音符都是從這裡發出來的，感覺特別的好聽，在我的印象裡較為深刻;臨近房門口，還有一個南方人特有祖傳物件“烤火桶”，上面圏坐著歡愉的人們，家裡時常會有鄰里鄉親走動串門聊天，有說著的、有笑著的、彷彿總有聊不完的話題，從不因為嚴寒的冬天，而缺少人間的溫度。

而那個八九歲的嬌羞少年，卻也喜歡跟在他們後面，四處瞧一瞧，看著不一樣的東西。在房間裡，記得有一次伸出黝黑紅腫凍瘡的小手，因為手指的指關節皮糙厚實，還有凍開裂的幾道口子，被圍坐在“烤火桶”上的“大姐姐”們看見了，開著小玩笑，說是“烏龜小手”，搞得我臉紅不知所措，再怕伸出自己的小手......不明白，那時的冬天乍這麼寒冷，但房間裡卻很溫暖如玉，冬暖夏涼，歷經歲月的輪換......客廳的四邊牆壁上張貼幾幅年畫，回憶良久，已不記得畫得是什麼景象;客廳裡後面就是灶臺的，兩邊可以自由出入客廳，灶臺上蒸氣繚繞，總有一個身影在忙上忙下，瓜子臉型短髮落肩，熱情而又有爽朗，還不時的招呼著來家裡的串門的鄰里鄉親，聲音敞亮著總間屋子;她抄菜做飯，又白又香的白米飯就是從這裡出爐的;在客廳靠近牆邊正中，是一張紅褐色的案臺，正中好像擺放一個橢圓形狀的時鐘，滴答、滴答、滴答的轉動著;還有一張八仙桌，兩邊配著椅子、還有長條板凳......房屋是那種很常見的農村青磚黑瓦，正三間的傳統房子，門檻的外面有一塊空地，還有一片五彩斑斕的天空，有放鞭炮的、有踩高蹺的、有挖地窖甘蔗的、有溪水田間的，追逐嬉鬧，平淡而歡笑的世界。成長就像時鐘一樣，滴答、滴答，滴答地轉動著，往事總是平淡無奇，一晃已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如今物是人非，她已駕鶴仙遊，只願在青山綠水之間，有鳥語歡樂陪伴，還有陣陣花香，安靜而詳和。懷念親人的點點滴滴，借王國維的一首詞《蝶戀花》修改成詩，表達我內心深處的情懷和哀思： 《蝶戀花》閱盡天涯離別苦，綠窗零落花無語;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