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忘憂草的清香格外淡
銀川。三月二十五日。最低氣溫:零下八度。
北方,倒春寒是春天最後的矜持,一份觸手可及的溫暖,在肅穆的淡定中,撩起人踏青的遐想,讓人慾罷不能。
因為,已能感覺到大地的心已經熱了。因為,春天的冷中明顯少了刺骨的凜冽。
這時,最適宜散步,其實散步就是放牧心靈,像一朵雲飄過天際,像一群羊漫步山坡。在三月的天空和大地,夢開始自由地繁殖。
“你看,咱家小院的黃花發芽了!”愛人吃驚地叫到。
走過去一看,院子圍欄邊的七株黃花一溜全部冒出了小小的頭尖,眼睛一般,怯怯的樣子,彷彿試探著春天的寒冷。隨之而來的是唐朝詩人孟郊的一首遊子詩進入了腦際:“萱草生堂階,遊子行天涯;慈母倚門堂,不見萱草花。”
黃花不管叫萱草、療愁花,還是忘憂草。此時,我感覺它綠色的葉子像刀子一樣,不但割破了冬天寒冷的肌膚,也割破了我禁錮已久的思緒。
首先,我想到了關於黃花叫忘憂草的傳說,想到了那個給黃花命名為忘憂草的遠古痴情女子:怎樣在每一個寂寞的日子,一邊艱辛的操持著家務,孤獨的思念著當兵遠征的丈夫,一邊在北堂的階下一株一株地種植了大片的黃花菜,對人說這叫忘憂草。一個人默默地摘著一朵朵還沒有開放的花朵,然後鋪在北堂的臺階上,一遍遍地翻晒晾乾,再然後收集、儲存。在每一鍋菜裡新增些許進去。我真的能想象到,這風乾的黃花菜裡,只剩這位多情女子的思念了。她一定是在就著淚水嚼著、品著自己的孤獨無奈的戀情。
接著,我想她一定還有一位慈祥的婆婆,倚門而望已去經年當兵的兒子。老婆婆不忍看著兒媳的辛勞,無法承受兒子長期生死未卜煎熬,相鄰的規勸和安慰,雖然像北堂階下那一片茂盛美麗的黃花,卻根本止不住一個母親對兒子揪心的擔心和牽掛。
碧雲天,長亭外。於是有了扣人心絃的守候情景。
此時,雖然有風,也有沙塵,但詩人說:跟著風中的沙礫,可以找見靈魂的廟門。我何不想在一個生命開始的季節,讓智慧的梵音洗滌我塵世旅途汙濁的心,與這些大地腹中小草的胎兒一樣的純真和明媚呢?甚至是一種純粹,或者一份潔淨。
這個春天,見到的第一朵小草叫忘憂草,沒有一點的聲響,它就鑽出來了,雖然,它的清香格外淡,但卻帶著一個春天的氣息漫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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