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散文——尋找兒時的味覺作文
尋找兒時的味覺
——納川容海
很少寫關於吃的話題,因為我既不講究吃,對吃的也不挑剔。平時一忙起來就顧不上吃飯,餓了,一碗麪或兩個包子,吃飽了就行。最近這幾年,卻似乎對吃的有些挑剔了。比如,總覺吃什麼都不香,每到吃飯的時候就犯愁,沒什麼想吃的,去菜市場,轉了一圈又一圈,面對着各種各樣,天南地北的蔬菜水果不知道買什麼;逛超市,走了一遍又一遍,看着琳琅滿目,應有盡有的食品也沒有什麼想買的,最後,常常是空手而歸。我是怎麼了,難道真的是我老了,味覺也老化了嗎?
這段日子,總是會想起小的時候,媽媽蒸的大饅頭。那時候,每天中午放學,跑進家門,一股麥香飄來。熱氣騰騰,又萱又軟的大饅頭早已出鍋。兩個大饅頭,一碗蘿蔔湯,再搭配一小碟酸黃瓜,吃飽喝足,抹抹小嘴,那叫一個滿足啊!
小時候對吃的慾望單純的可愛。
最盼望颳大風的日子。每到這樣的天氣,街上就會拉響警報,呼呼呼的風聲裹挾着嗚嗚嗚的警報聲,刮的大人們一臉愁雲,不住地抱怨:“這該死的風啊,啥時候能停啊!”我們小孩可樂壞了,我用兒童的眼睛觀察,只要這樣的大風天氣,警報聲就會響起,然後,家裏就不能生火做飯了。爸爸媽媽只好去商店買些餅乾,麪包給我們吃,那時候的餅乾,麪包做法很簡單,做工也很粗糙,就是麪粉和和糖的味道,跟現在的那些做工精細,美味考究的食品沒法相比。(然而這些零食平常是捨不得買的)條件好些的時候,還可能給我們再買上幾瓶汽水,一種小玻璃瓶裝的,用小蘇打,冰糖,和食醋調製成的,喝起來酸酸甜甜的飲料。那個年代,小孩子對這些食物充滿了慾望。颳風的日子,就成了我們的節日,我們最嚮往的日子。所以,隔上一段日子,我就會問媽媽:”什麼時候能颳大風啊!?”
那時候我對好吃的東西充滿了好奇。
第一次吃葡萄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記得遠在城裏的表姑來看望奶奶,帶來了兩串葡萄。我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水果。當表姑剝開一個給我吃的時候,我驚呆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神奇的東西,那麼晶瑩剔透,那麼玲瓏圓潤,我無法想象世間會有這麼好的東西。以至於,表姑把葡萄塞到我的嘴裏,咕嚕一下就被我嚥下去,是什麼滋味都不知道。後悔極了。後來,奶奶又給了我幾顆,我悄悄地放在一個小盒子裏,總會打開盒子看着,一直捨不得吃,直到葡萄爛掉了。為了這件事,我還哭了好久。
對吃的最温暖的記憶是爸爸給予我的。
爸爸每次出遠門,我的小心思就開始活躍了。爸爸會買什麼好吃的回來呢?是糖,還是點心?是……最喜歡那種温馨的感覺。寧靜的夜晚,我們還在香甜的睡夢中,突然就被爸爸叫醒:“快看!這是啥?”揉着眼睛,似乎還在夢裏,朦朦朧朧的,就看到爸爸手裏的好吃的,一把抓過來,摟在被窩裏!幾顆糖果,一小包花生,幾塊餅乾都會讓我們興奮得再也睡不着了。
寫到這裏,我想:如果我把童年關於吃的故事,講給孩子聽,她會是怎樣的表情?會不會像我當年第一次看到葡萄時,吃驚地把眼睛瞪大呢?現在的葡萄種類繁多,現在的柚子南方北方到處可見,我卻常常苦惱,給孩子吃什麼?日子越來越好,食物越來越豐富,花樣也越來越新奇,想吃什麼,只要有鈔票,只需一個電話,天上的地下的,國內的國外的,無論什麼季節,不管什麼天氣,早已不用再犯愁沒有吃的,卻犯愁沒有什麼想吃的!可對吃的最初的感覺呢?那種單純的填飽肚子,那種對食物的美好期盼,那種對新鮮事物的好奇與敬畏,那些純粹質樸的感覺為什麼沒了?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值得歡喜還是讓我擔憂?……
累得失眠了,又想起遙遠的歲月,我是多麼想念啊!對自己説,寫下來吧!在記憶裏重温那些逝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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