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老家門前的那畔湖水作文
大湖位於村後西北角,又是一個水坑。之前很多年大夥慣稱“家後坑”,家就靠在西岸邊,門對西南角。現在年輕人戲稱“大湖”!
其實,大湖更早些時候像半了開瓢的葫蘆,把子在西南角,一直靠天盛水!那時生產隊人工漚肥需要土,把村裏各條路深挖三、四十公分,下大雨時都變成了排水溝,渾濁的泥水匯流打着圈流入葫蘆嘴,在瓢裏聚集開會!
七十年代末,大興水利,大湖的東北角才同村後的抗旱溝貫通!同白帝河轉彎相連!變成一個大的蓄水池,也更象成人吃飽的胃,賁門在西南角,幽門在東北角,為村民利用!
八五年夏天,雨量幾十年中罕見,劈雷喝閃,搬天倒的暴雨幾陣下來,村裏爛泥路上翻滾着冒泡的泥水撐大賁門,夾雜着漂浮的舊鞋、爛鍋蓋、破桌子、少腿的凳子、腐了半截的木樁、樹枝葉及數不清的垃圾一傾直泄,最終還是溢湖了!滿地往北擠進更遠些的排洪溝,併入太行堤河,經復新河到微山湖整裝集合,造福一方!
據上了歲數的老人講,大湖處原本是一個村後高地,散種些雞不吃、狗不理的作物,收成也不好。村民時常蓋土牆屋要大量用土,東地拉幾車,西地偷幾車,極不方便!經隊委會決定此地為唯一取土點!
寒暑易節。建村國小用土,生兒育女扒沙土、填門口小溝用土、新建屋墊地基,無不靠它!不幾年,高地變窪坑,到六十年代己成了名符其實的“家後坑”!
那時比較落後,一般靠天吃飯,乾旱無雨,莊稼葉子終天卷着筒,放不下鋪蓋!已有部分撐不下去幹枯死掉!上了年紀的奶奶們裹着小腳顫悠悠地集合在一起,拿着簸箕從坑邊小心滑下,排成隊邊敲簸箕,邊説着聽不清的咒語,不時還把簸箕頂頭上跑幾步!碰巧第二天老天還真滴幾滴雨,接下來還要重新起錢買供品回敬!説給現在孩子聽,先瞪大眼睛,而後笑得直不起腰來!哪裏知道先輩們由於缺乏知識受的苦難!
夏天到了,久盼的暑假來了,大湖就變成孩子們的天然浴場!
叮囑好孩子們割草任務,人們上地幹活,但絕不會忘在“操蛋派”額上、肚子上,用鍋灰沾水畫上幾個記號(見水即掉,怕偷下湖洗澡岀危險)!
約上幾個夥伴,趁看玉米的不注意,一頭鑽進人吧高的玉米地裏不見人影了,胡亂割些青草,匆忙間沒忘把碰斷的玉米秸折斷裝叉子裏!神出鬼沒般出現在地頭。興高采烈地一起朝大湖開拔!
到了湖邊樹下,倒岀不多的青草,找出折斷了的玉米秸,有的撐個空窩把青草捋順蓋在上面,看起來數量多了不少,成就感十足!有的手慢點,心一急,乾脆用玉米棵直接篷在叉頭上,把草胡亂拾起來敷衍放上去。已有人連堵耳朵的棉花都沒找,一頭栽進湖裏,露頭時己到湖中間!這會誰還記得記號在哪裏?
嬉戲間喝幾口湖水是避免不了的,但中午一樣不少吃飯!也許是孩子們熟悉大湖了,歷來沒淹傷過一個!
最有趣的事是比誰深猛子抓的稀泥多,先把臉、頭髮全糊上,只露出兩隻黑豆。爬上岸光屁腚悠閒地閉着眼睛躺在矮草皮上曬太陽!
玩足了,過隱了,小眼睛也紅了,大人們也快該下晌了!這才想起記號來!團隊力量大,你翻牆頭、他鑽不欄門,去鄰近人家偷鍋灰。集中相互化粧,共同對付父母大人!
最終還是眼睛或頭上沒洗淨的稀泥露餡了,被父母踱着腳在後面斷是常事!慢了被抓住,小耳朵被揪住,可不得了!幾十米下來,青草掉了大半,玉米秸出來了!父母停下腳步笑了,前面的轉過臉也笑了!比賽到此結束!打掃場地,共同回家做飯!鄰居峯子參加百米賽跑常第一,也許同這分不開!
經過一個夏天,摸清了水性,練成了黑不溜秋的高手:狗刨、仰泳、深猛子、踩水等花樣無一不精,參加世界盃都可能拿名次,可惜無緣參與!
進入八十年代,改革開放,利用大湖西北角築窖,就地開挖取土燒磚。場面十分壯觀,磚窖冒着黑煙隨風飄散,給蔚藍的天空添了濃重的一筆,配上制磚機的轟響,再加一架架整齊毛坯磚,人車川流,熱鬧非凡!一棟棟新渾磚瓦房拔地而起,大湖進入頂盛時期!面積擴到近二十萬平方米,深度增加近一米!從此大湖經年充盈,沒在露過底!,
科學在發展,時代在進步!去年夏種有點乾旱,白帝河翻水站率先開機,河水在抗旱溝裏你追我趕!湧進大湖,水位猛漲!留守的鄰居們,把抽水機一字排開,五、六米長的吸水管從岸邊青草叢中伸進湖水中。汽油泵聲不大,力量不小,微小動靜喚出有魚腥味且不太清澈的湖水,通過水管咕嚕着歡快地流進乾渴的田地裏!夏種有保證了!這陣式如同當年支援淮海戰役,人車混雜,但有章有序,分工明確!
近年來,年青人大多外出,大湖平靜冷清許多!每每有人回老家總要去大湖邊站站,捋一下頭緒,拍幾張照片或視頻,放微信中傳閲、談討!
春、夏季節,大湖四周楊柳依依,樹木吸足水,枝葉茂盛,變成綠的海洋,風一吹,嘩嘩作響,拍手歡迎遊子們來到湖邊坐坐,訴説衷腸!再也沒人下湖試水了!跨界的淋浴房幹倒了大湖!
秋天到了,湖冰變得清沏一些,岸邊的楊柳樹也掉得沒幾片葉子了!但還是沒等來游泳的人。連個鵝鴨也沒有,偶爾有幾隻小鳥掠過,驚飛剛來的一隻翠鳥!
冬天的大湖,水位下降不少,四周的樹,葉子全落光了,個個突兀無精打采地站立着,顯得瀟索淒涼!雪花飄飄,湖面四周一片潔面, 又是一個多雨的季節,知了煩噪叫個不停,門對大湖西岸的人家,還是鐵將軍把門,老屋牆皮脱落掩映在綠樹環抱之中,門口的小路長滿了清苔和野草!
不知不覺中大湖已變成地標、話題、更是家根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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